第四章 移花接木
一阵水花溅起!热腾腾的水气变成了满室迷蒙的雾气……
热腾腾雾气中,她还是那样娇小,他二人久别重逢,相互扭缠,相互慰藉,相
互亲吻……
她的丁香之舌仍是那么柔滑……
她的盈握椒乳仍是那么坚挺……
她云鬓发际,却被热腾腾的水蒸出一种沁人心肺的香气。
亚马忍不住深深埋首其中,深深地吸了口气,忍不住咬她耳朵,道:“我跟你
也有过不止一次,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种香味?”
她也轻轻咬他的脖子,腻声道:“我跟你不止十次,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在热
水里!”
“哦?”
“我一泡热水就会冒汗,我的汗里才会有这种气味,从小就是这样……”
“真的?”亚马如获至宝,紧紧地捧住了她的脸,深深地在她的发际嗅个不停
……
他实在喜欢这种气味,比他刚才在花圃里新摘的玫瑰好闻得多了!
她已紧贴在他胸前,伸手找到了昂然怒立的部分,技巧地引兵入关了……
幸而这木盆够大,但也禁不起他们这样的恣意摇荡,激得水花四溅……
亚马已经箭在弦上,她却如鱼一样地溜走。
亚马已激情如焚,从木盆里出来时,只见她已钻入了雪白而软的被子里……
亚马已不是君子,亚马知道任何人都不该在这个关头当君子。
他只是大步跨身而上,用力捉住她,强力地攻入她,暴力地摧残她!
一副弱不禁摧残的模样,几乎令得亚马产生错觉:这女人是离别经年的雷玉芝?
还是全力追寻的萧洁洁?或是囚室献身的萧媚媚?迷惘中竟又像是“栖霞四凤”?
不管是谁?亚马已如水位高涨的土堤,马上就决堤泛滥了!
突然感觉女人在他身下一阵剧烈的痉挛……
这阵痉挛竟引起强烈的收缩与挤压!
亚马就真的再也控制不住地有如山洪爆发,一泄如注!
一阵畅快淋漓之后,亚马却立时警觉,在他身下的女人并非雷玉芝,而是“栖霞四
凤”之一的蒋秀凤!
亚马吓出一身冷汗,正要一跃而起,却发觉自己正赤身裸体,他的衣物还在刚
才的浴室里。
就在这时,一片恭禧声,首先是除了蒋秀凤之外的三凤,接着是那个可恶的雷
玉芝!
雷玉芝笑得又狡猾、又可恶,活像一头刚刚捉到鹅的狐狸。
她捉到的是一只呆头鹅咯咯娇笑道:“怎么样?滋味如何?”
若不是自己仍赤身裸体,若不是屋于里另还有三个少女,亚马真想跳起来掐住
她的脖子!
雷玉芝却对他那双愤怒的眼睛视而不见,只扔了一件罩袍给他,道:“你不能
怪我,是你自己走错房间上错床!”
亚马一怔!道:“你说甚么?”
“你看看这房间,是我的卧房么?”
亚马抬头一看,果然不是……至少这张床就不是放在窗下的!
亚马一阵迷惑道:“可是……”
雷玉芝笑道:“难道你从没见过,两间卧房可以共用一间浴室的么?”
亚马有了衣服,果然一跃而起,冲入浴室。
果然那特大号的木盆仍在,水仍温热,地上也潮湿,未干!
墙上的木架上,他的衣服也照原样挂着。
在另一方向的另一扇门外,才是雷玉芝的卧房!
“所以,你只能怪你自己……甚至可以说,我们都该怪你!”
亚马这才张口结舌,说不出话来,颓然叹道:“的确是我错了,我居然完全的
相信了你,完全没有想到连你也会用‘迷迭香’陷我于不义……”
雷玉芝也叹道:“其实我也是不得已,我只有唯一的一个哥哥,我一定要帮他
……”
亚马道:“这件事跟你哥哥又有甚么关系?”
雷玉芝道:“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突然背后有个声音道:“还是我来告诉他!”
亚马回头,只见窗外一位盛装丽人,正翩翩而至。
雷玉芝急迎到门口,恭身道:“娘……”
四名俏丫鬟扶持着一位盛装俪人,袅袅而至。
亚马知道她是玉芝的母亲,便也不敢随意而任性,只得恭谨地垂首而立。
这妇人乌发高挽,明眸清澈,全身上下一白如玉,又仿佛一粒明珠,全身都散
发着炫目的光采。
直到她走到近前,才能发觉出她娇艳如花的面颊上,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。
留在眉楷、眼角,两须之间亦有星星华发。
雷玉芝已赶上一步,亲切地扶住她,道:“娘,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——亚马。”
她眼神端庄的出声道:“过来,让我摸摸你的骨骼。”
亚马吓了一跳,玉芝却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过去。
“把左手伸出来。”亚马伸出左手,她仔仔细细地,翻来覆去地摸摸他的肌肉,
摸摸他的骨骼,一面却毫不经意地问道:“你怎么会有这只戒指的?”
亚马只能据实以答,道:“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送给我的。”
她已摸过他的骨骼,似乎很满意,向玉芝展颜一笑,道:“不错,你选的果然
是个好种!”
玉芝显然很是得意,亚马却十分不解,忍不住问道:“甚么意思?”
这位雷夫人转头对他道:“‘武林种马’并不是甚么特别恭维的名号,却又十
分贴切,江湖上能闯出这样小小的一点名气,倒也十分难得!加上你相貌端正,眼
神诚恳,尤其难得的是,你有一副练武的上好资质……”
亚马也忍不住恭声道:“多谢夫人夸奖……”
雷夫人道:“我们费尽千辛万苦,把你引到这里来,只因为……我们需要你的
‘种’!”
亚马一下子跳了起来:“你说甚么?”
雷夫人道:“你稍安勿躁,听我详细道来……”
荣华富贵楼上的雷家,荣耀与声望,已经名震朝野,领袖江湖近百年。
雷家的事业庞大与多元化,更是江南地区首屈一指!
雷家多子多孙,家族庞大,人口众多,团结才是力量。
就像所有的庞大家族一样,这荣华富贵想必也是由长房的长子继承领导权的,
除非……
您是不是听说过“宫廷”里的故事?
雷老太夫人的长子雷威远,为国捐躯,战死沙场。
雷威远的独子雷玉峰接掌了两年,人品武功,才华机智都堪称一流,两年来把
雷氏的事业,领导得蒸蒸日上,好不兴旺!
谁知他们家族问竟暗地里传开了谣言,说雷玉峰不知某种原因而不能生育!
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自己说出来,别人怎会知道?
而这种事的当事人又怎么肯说?
遍遍这雷玉峰前后娶了两个妻子,已经结婚四年,就连屁也没有放一个!
于是家族间谣言四起,绘声绘影,愈说愈难听。
有善意的亲属诚恳地建议,及早领养一位本族雷氏的子弟,开始培养“东宫”
备为“储君”!
恶意的便开始私相勾结,互为奥援,想要逐走雷玉峰,争夺领导权!
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,其实就是一出宫廷戏的缩影。
可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,对雷夫人、雷玉峰,甚至雷玉芝来说,却是个非常
头痛,非常难解的难题!
亚马笑道:“他们胡扯,他们只是这样猜疑而已……”
雷夫人却长叹道:“他们不是胡扯胡猜疑,玉峰不能生育,的确是事实……”
雷夫人长叹:“受伤,在一次斗殴事件中受伤……”
亚马惊道:“是不是‘一窝蜂’事件?”
雷夫人道:“不错!”
不知从何年何月起?江湖中出现一窝采花贼,号称“一窝蜂”!专门扮成小姑娘,
为害颇烈……
终于有一次,雷玉峰采探到他们的蜂窝,也来不及召集人手,只得单人匹马,
独挑蜂窝!
血战整夜,十七人全数被歼灭,宫府勘验的结果,十七具小姑娘的尸体,果然
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!
雷玉峰也就是在那一战成名的。
就连亚马都听过那一次的战役。
雷玉峰的那一战,解救了多少女性的危机,也获得多少女性的芳心!
但是那一战的代价却是生殖器受了伤,连“薛神医”都没法帮助他复元!
亚马不禁长叹,可是这种事又怎么会让外人知道的呢?
“那只能怪他自己,有一天他在外面交际应酬,喝得醉了,自伤自怜,自怨自
艾,竟然倒在一个妓女怀中痛哭,诉说自己的不幸……”
雷夫人叹道:“虽然第二天我们去把那个妓女处理好了,可惜还是慢了一步,
消息已经传出去,谣言已经满天飞了……”
亚马沉默了许久,才向雷夫人道:“现在唯一的办法,就是老老实实,公开承
认,再从雷氏子弟中挑选一个……”
“来不及了!”这次是玉芝打断了他的话头,她道:“雷氏亲族中,已有四位
长老级的前辈,来向我们推荐孩子,个个都很优秀,个个都有一族庞大的背景,我
们无论选哪一个,都会引起另外三个的不满,搞不好还会相互倾轨,闹出事端……”
雷夫人也道:“甚至闹到最后,雷氏家族会从此分崩离析,兄弟阕墙,从此败
亡……”
雷玉峰不知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,英挺不凡的俊脸上,充满热切的期望,道:
“玉芝提到你,说你是她的好朋友,好到可以……”
他虽然没有说下去,意思却很明显。
雷玉芝也毫不忌讳地紧紧倚偎在他肩上,倒教亚马面红耳赤。
雷玉芝却揽住他的脸,狠狠地咬了一口,亚马痛得差点没叫出声来。
雷玉芝道:“世界上哪有人叫这种外号的?‘武林种马’!好神气么?”
亚马苦笑:“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,给我取这么一个不太高雅的外号!”
雷玉芝道:“幸好你有这么一个外号‘武林种马’才给我们灵机一动,想到个
解决危机的好办法!”
雷玉芝个性开朗,又终年在外面流浪冒险,绝不作小女儿娇态。
她向母亲、哥哥建议,解决雷氏家族的危机,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外坚决不承认,
对内赶快进行“借种”!借亚马的种!
可是她又知道亚马这个人,绝对坚持他的原则,那就是“风流绝不下流,留情
绝不留种”!
她自己与亚马的肌肤之亲就不下十余次,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,都没有一次能
让他献出他的宝贝来!
身为当事人的雷玉峰也深知亚马此人,无论人品武功,聪明机智都是上上之选,
如果能借得他的种,绝对不会丢了雷家的脸!
但是这种事绝对不能轻易去向亚马开口,以他的个性而论,只要被他知道半点
风吹草动,就永远也不会成功!
她母子三人秘商了许久,细细的安排。
首先,向章虚道人讨得“迷迭香”……
然后由萧洁洁出面使出“美人计”他们知道亚马唯一的弱点就是“英雄难过美
人关”!
亚马面红耳赤,前因后果都已想通,只有一点:“这‘栖霞四凤’又是怎么回
事?”
雷夫人笑道:“要借种就得借成功,借不借得成功,隔一个月就会知道了,但
是男是女?却非得等婴儿呱堕地,才能揭晓……”
雷玉芝道:“我们绝对没有把握将你留一年!”
雷玉峰也道:“所以我们才学学‘韩信用兵,多多益善’……”
雷夫人再道:“章虚道人曾受我雷家大恩惠,他的‘栖霞四凤’也个个是好女
孩……”
雷玉芝插嘴道:“还有娘身边的四个俏丫鬟,太夫人身边更有八名……”
雷夫人道:“双萧、四凤、十二女婢,总有一个能生下男孩,所以你只要努力,
用心耕耘播种,一个月之后,你就是自由之身,海阔天空,任你翱翔了!”
雷玉峰道:“我们甚至也打算,将金陵、苏杭、杨州等地一连串的事业,转到
你的名下,总计超过四千万黄金!”
雷玉芝道:“更何况,你留下的这些种,全都在哥哥的名下,全都是雷氏子孙,
绝不会相互阕墙或乱伦,除非你又到外面去胡搞……”
雷夫人再慎重其事地道:“最长的儿子,将继承雷玉峰的事业,也就是说,将
来有一天,你的后代将享有雷氏全部的事业!”
雷玉芝道:“只要你愿意,连我都是你的!”
雷夫人更是大为高兴道:“那真是太好了,这样一来,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
进‘荣华富贵楼’不但可以随时多生几个,更可以随时协助玉峰……”
然后他们全部的目光都望向亚马,等着听他的答覆。
亚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你们似乎每一个步骤,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结
果都已经计算好了!”
雷玉芝亲昵地在他脸上亲吻着,道:“我们不把你当外人,才把一切内幕都说
给你听……”
“可惜你们还是有一件事没有计算到……”亚马推开她,站起身来道:“我虽
然外号种马,却不是‘牵猪哥’的!”
他就这样大步走了出去,道:“再见!”
再见的意思,并不是一定希望能再见对方的面。
事实上亚马心中,真的并不打算再见到他们的面。
已经三月初四了,再过三天就是雷老太夫人的八旬大寿了。
雷氏家族中的长辈,江湖中有分量的人物,都已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。
而亚马却已经要离开了。
好在他并不算太有分量的人物,他也不太爱结交那些有分量的人物!所以并没
有人认出他来,所以他就自由自在地离去,用不着跟任何人打招呼。
可是花丛后面,却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盯着他。
这个人身材很高、很魁伟,穿着件淡青色的长袍,花白的头发上挽了个发髻,
手里“叮当”作响,正在不停地搓揉两枚铁胆。
就在这人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时,一名高瘦苍白,文质彬彬的年轻人,已悄悄地
出现,静静地立在他身后旁边。
这年轻人很懂规炬,很有分寸,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资格跟这位老人家并肩而
立。
老人对他这种有分寸的人很满意,也不回头,眼光仍是望着亚马刚走出去的地
方,道:“查出来了?”
青年恭谨道:“查出来了,他叫亚马,外号‘武林种马’是雷玉芝的入幕之宾,
刚刚才从房里出来……”
老人很垒忌地点头,又道:“很好,你打算怎么做?”
青年道:“我不用做,十二飞鹏帮会帮我做!”
老人这才真正的满意,道:“那你还等甚么?”
年青人一言不发,转身就走,从花丛后消失无踪……
老人很满意,因为对这个叫亚马的人,盯了很久,早就想对付他了……
他正在得意微笑之时,雷玉峰、雷玉芝两兄妹却走了过来,向他躬身道:“大
伯您好!”
他就是雷玉峰远房叔伯雷景光,虽不是长房,年龄却比自己的父亲还大,所以
要尊他“大伯”。
这位大伯慈祥地笑道:“我刚刚才去拜见过了老太夫人,令堂大人呢?我也该
去问安一下的!”
雷玉峰恭身道:“家母就是听说您老人家到了,特地叫小侄来请……”
“好,我们这就去!”他大步随雷玉峰而去。
雷玉芝却望着他的背影,眼中满是不屑……
黄昏后……这正是六福客栈热闹的时候。
六福客栈不止经营旅舍,提供住宿,一楼、二楼也是全城最有名的燕京口味的
酒楼!
楼下的饭厅里,每张桌上都有客人,跑堂的伙计昵名小北京,自称是道地的北
京人,讲话总是卷舌头带着儿音。
此刻正是他最忙的时候,而且是忙的满头大汗,连嗓子都有些哑了……
三楼是四六二十四间包厢,也已全都客满。
客人大多数是佩刀带剑的江湖好汉,谁都知道这里也是“荣华富贵楼”雷家的
地盘之内,突然出现这么多江湖豪客,自然是为了三天后的雷老太夫人的八旬寿诞。
这些人都是根本没有资格提早住进雷家堡的贵宾楼去的,他们只能暂时先在城
里的客栈、酒楼之类的地方暂时安身……
突然间,蹄声急骤,两匹快马竟丛大门外急闯了进来。
健马惊嘶,满堂骚动,马上的两条青衣大汉,胸前都绣有一头展翅大鹏,一看
就知道是最近才崛起江湖的“十二飞鹏帮”!
一匹马的雕鞍旁,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,马上人紫红的脸,满面虬髯,眼
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,锋锐而光!
他目光四面一闪,就盯在小北京脸上,沉声道:“人呢?”
小北京道:“还在楼上‘天’字号房上!”
紫面虬髯大汉问道:“小桃红呢?”
小北京道:“也还在缠着他……”
紫面大汉不再说话,双腿一夹,缰绳一紧,马匹就突然又像箭一般,沿着楼梯
冲了上去。
另一匹马上人的动作也不慢,这人左耳缺了半边,脸上一条刀疤从左耳角直划
到右嘴角,使得他铁青的脸,看起来更狰狞可怖。
两匹马才街上楼,人已离鞍而起,凌空翻了两个筋斗,突然飞起一脚“砰”地
踢开了“天”字号上房的门。
他的人扑进去时,手里已多了一对百链精钢打成的判宫笔。
然后他就怔住了!房里只有一个人,一个女人。
一个完全赤裸的女人,雪白的皮肤,丰满的胸膛,修长结实的腿。
这本是任何男人见了,立刻会想起“床铺”的女人,但是现在却在屋梁上。
屋梁也不算太高,顶多只有一丈一、二左右!
她就被四平八稳地搁在屋梁上,绝对不会有跌下来的危险,但表情却急得像是
只蹲在发烫的铁皮屋上叫春的猫!
她没有叫,只不过因为她的嘴巴已被塞住。
紫面大汉手里的马鞭一挥,鞭楷已灵蛇般将她嘴里那块又脏又臭的抹布卷了下
来。
刀疤大汉已在问:“人呢?”
屋梁上的女人喘了几口气,才回答:“走了,他好像早就发现我是甚么人……”
刀疤大汉立刻追问:“往哪里走的?”
屋梁上的女人道:“听他的马蹄声,是往北边去了……北边是贵溪镇!”
她急着又叫道:“你们先把我弄下来,我跟你们一起去追!”
刀疤大汉冷冷道:“又没有人拉住你,你自己难道不会下来?”
这句话没说完,他的人已凌空翻起。
屋梁上的女人更急,大叫道:“我下不去,那王八蛋点了我大腿上的穴道!”
但这两条大汉却已掠出了窗外。
窗外已有人准备好了,吃饱喝足精神健旺的另外两匹健马。
这两人就已落在马鞍之上,接过缰绳,呼啸一声,并骑往北疾驰而去!
屋梁上的女人听到一阵马蹄急奔而去,气的连脸都白了,偏偏她又穴道未解,
动弹不得,恨恨道:“王八蛋,一个个全是他妈的王八蛋……”
门是开着的,自己又是赤身裸体,咬着嘴唇恨道:“这次占便宜的又不知道是
哪个王八蛋……”
“是我这个王八蛋!”
小北京正笑嘻嘻地走进来,眯着眼盯着她那双修长的腿道:“我不会解穴,但
是我知道如何能把你弄得很爽,你的穴道就能自行冲开……”
然后门就被关了起来……
贵溪镇不是个小镇,已经繁荣得像个城市了!
这条街本来还是条很繁荣、很热闹的街。
但现在夜已深,新月如钩,淡淡地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。
那两匹快马急驰而来时,街上已看不见甚么人了。
刀疤大汉勒马四顾,沉声道:“你想他会不会在这里留宿一夜?”
紫面大汉道:“会。”
刀疤大汉道:“你怎么知道会?”
紫面大汉道:“他也是个人,他晚上也要睡觉,只不过大家都知道,他睡觉时
有个毛病。”
“甚么毛病?”
“他睡觉时,身旁绝对不能没有女人,这就是他的毛病!”
“像这样的镇上,哪里能找到女人?”
“迎春阁!”
任何城镇,只要稍为大一点的镇上,一定会有一家像迎春阁这样的地方。
这种地方一定都有许多漂亮的女人。
所以他如果要在这里留一宿,就一定会留在迎春阁!
贵溪镇的这一家,偏偏就不叫迎春阁,而叫“杏花阁”。
杏花阁大门上的灯笼还亮着。
绯色的灯光,正在引诱着人们到这里面来享受一个绯色的晚上。
门半掩,任何想花钱的人都可以随时推门就进去,而这两匹马却不用推门,直
闯了进去。
一个面黄肌瘦的龟奴,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打瞌睡,才一惊醒,紫面大汉手里
的马鞭忽然就已缠在他的脖子上,厉声道:“今天晚上,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来
过?”
这龟奴无端被鞭子勒得连气都透不过来,只能不停地点头。
紫面大汉终于放开了他,道:“他还在不在?”
这龟奴喘着气,又点点头。
事实上来这里的老人不少,年轻人更多了,他也不知道对方要找的年轻人是哪
一个?
紫面大汉道:“在哪里?”
龟奴这一吓,立时想起的确是有一个特别的年轻人,赶紧开口道:“他刚才还
在‘桃花厅’里,跟四个人在喝酒,四个人加五个姑娘,大家轮流灌他,总算把他
灌醉了……”
刀疤大汉动容道:“四个甚么样的人?”
“四个样子看起来很凶的人,出手倒是很大方,叫最好的酒,点最好的菜,不
断的叫女人来坐‘番’……”
“他们人呢?”
“应该还在……”
紫面大汉“的卢”一声,兜转马头,冲入左面一片桃花林,大叫道:“要快,
莫教他们先得手了!”
桃花厅就在桃花林内。
桃花厅的灯还亮着。
桌子上七个酒坛已空了,桌子上杯盘狼藉!
刀疤大汉凌空翻身,一个箭步窜了进去,一脚踢开厅后的门,他又怔住了!
厅里只有四个人,四人排成一排,直挺挺地跪在门口,本来已经苍白得全无血
色的脸,看见这衣服上绣着鹏鸟的刀疤大汉,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。
这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华丽,看来平时一定都是气派很大的人!
但现在四个人脸上都被人画得一塌糊涂。
第一个人额头上画了个乌龟,脸上还配了四个字……我是乌龟。
第二个人额头上画只王八……我是王八。
第三个人:我是土狗。
第四个人:我是笨猪。
刀疤大汉站在门口,看着他们,看着他们脸上的字和画,突然忍不住也放声大
笑起来,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,好像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事。
四个人咬着牙,狠狠的瞪着他。
看他们眼睛里那么愤恨怨毒之色,就像是恨不得跳起来一口把他咬死。
但四个人却还是全都直挺挺的跪在那里,非但跳不起来,连动都动不了。
刀疤大汉狂笑道:“平日里威风凛凛的‘湘东四杰’几时变成乌龟、王八、笨
猪、土狗啦?这倒真是怪事!”
紫面大汉已笑着冲出去,拍手大呼道:“欢迎大家来参观参观,大名鼎鼎的‘
湘东四杰’现在的威风,无论谁进来看一眼,我都给他九两银子!”
跪在地上的四个人,四张脸突然又变得白里透青,汗如冷冷雨点般的落了下来。
刀疤大汉笑道:“那小子虽然也是个王八蛋,但倒真是个好样的王八蛋……”
紫面大汉道:“倒也值得咱们二人亲自动手宰他!”
两个人的笑声突然停顿,因为他们又看见外面有个人垂着头走了进来。
一个最多只有十四、五岁的小雏妓。
虽然努力把她打扮得满头珠翠,满脸脂粉,但还是掩不住她脸上那种又可怜、
又可爱的孩子气。
她垂着头,有些畏缩,轻轻问:“两位是不是来找亚马公子的?”
刀疤大汉沉着脸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这小雏妓嗫嚅着,道:“刚才亚马公子好像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,我刚好轮
番坐在他旁边,就偷偷的替他喝了两杯酒……”
刀疤大汉冷笑道:“看来他在女人堆里,人缘倒真的不错。”
小雏妓涨红了脸,道:“谁知道他后来忽然又醒了,说我的心地还不错,所以
就送我一样东西,叫我送给你们。”
紫面大汉立刻问:“他送给你的是甚么?”
小雏妓道:“是……是一句话!”
紫面大汉皱了眉头,道:“一句话?一句甚么话?”
小雏妓道:“他说这句话至少值三百两银子,连一文都不能少,他还说,一定
要两位先付过银子,我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。”
她自己似乎也觉得很荒唐,话没说完,脸更红了。
谁知这紫面大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,立刻就拿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,抛在她面
前的桌子上,道:“好,我买你一句话!”
小雏妓张大了眼睛,看着这三张银票,简直无法相信天下竟有这么荒唐的人?
竟真的肯拿三百两银子买一句话?
紫面大汉又道:“你过来,在我耳朵旁边轻轻的说,千万不能让里面那四个畜
牲听了去。”
小雏妓迟疑着,终于走了过去,在他耳畔轻轻道:“他的这句话苴贫只有六个
字:”钟大爷,铁匠铺‘……“紫面大汉听了,赫然大笑,既是种大爷,怎么可能
开一家铁匠铺?就算这位钟大爷真的肯自眨身价去开了家铁匠铺,也绝不会把”钟
大爷“三个字当招牌挂上,否则一般市井小民,怎敢去光顾?
小雏妓忽然又道:“他还说,你们若是听不懂这句话,他还可以另外奉送一句,
他说这位钟大爷,只打造兵器!”
紫面大汉一怔!甚么话都不再问,向他的伙伴一招手,就大步走了出去。
钟大爷开的的确是铁匠铺,却是除了兵器之外,甚么都不打造。
而且,他只打造设计好的兵器。
你自己画好图样,注明尺寸与分量,他就保证打造得完全合乎标准,一厘都不
会差。
而且他这里所用的材质都绝对精良,所以他的手工费用很高。
据说他是前朝铸剑大师钟鲁王的谪系传人,但是这种据说永远也无法得到证实,
谁也不会去认真计较,须要计较的是他的手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!
亚马来找他,并非是要求他打造甚么兵器,而是请他切开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怪
异戒指。
谁知这位号称“钟大爷”的铸剑大师,不管是敲、打、锤、锯、凿、弄得满头
大汗,却始终无法把戒指切断!
钟大爷叹了口气道:“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铁,甚么样的钢质都碰过,却实在搞
不懂你这只戒指是甚么东西做的……”
亚马突然笑道:“我现在知道答案了。”
钟大爷道:“你知道甚么答案?”
亚马道:“曾经有许多人在猜说,钟大爷到底是不是钟鲁王的谪系传人……”
钟大爷瞪起眼来道:“难道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?”
亚马笑道:“我还是不知道。”
钟大爷怒道:“那你刚刚还说知道答案!”
亚马道:“我知道的答案是,除非剁掉我这只小指,否则是一辈子也拿不下来
啦!”
钟大爷这才喘了口气:“吓了我一跳,我还以为你真的晓得答案了……”
亚马眨眨眼,道:“是不是真的谪传,就有这么重要吗?”
就在这个时候,一阵马蹄狂奔,疾驰而至。
钟大爷道:“是来找你的?”
亚马笑道:“当然,自从戴了这只戒指,我就行情看涨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那两个人就越窗而入,直勾勾地瞪着亚马。
钟大爷抬眼一瞧,笑向亚马道:“怎么连十二飞鹏帮都看中你了?”
亚马并未回头,只淡淡地道:“那些强盗上匪一窝贼,这次不知又看中了甚么
值钱的东西……”
刀疤大汉厉声道:“他就是亚马?”
紫面大汉道:“不错,他就是亚马!”
刀疤大汉道:“你能确定?”
紫面大汉瞧瞧亚马的戒指,道:“我确定!”
刀疤大汉道:“这么说,我若杀了他,绝对不是杀错了罗?”
紫面大汉道:“你尽管杀,我只负责剁他的手指!”
突然背后有一阵敲门声。
不是在外面敲,而是在里面敲。这个人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?
他也并不是用手敲门,因为他没有手。
他的一双手已被齐腕砍断了,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,左腕上装的却是
个比人头还大的铁球。
他笑着望向这名紫面大汉,见他手中正持着一对银钩,不由笑道:“你就是十
二飞鹏帮中排名第七的‘勾魂手’?”
“勾魂手”也打量着他道:“不错,我就是‘勾魂手’也的确勾过许多人的魂。
你呢?你总不会恰巧也叫‘勾魂手’吧?”
那人道:“不,我叫‘手勾魂’我没勾过别人的魂,但是今天……”
他一面打量着这“勾魂手”好像随时打算要勾走他的魂。
刀疤大汉厉声道:“十二飞鹏帮与阁下素无过节,我劝你还是早点退开……”
“手勾魂”斜眼一瞧,见他手上已执出一对判官笔,冷笑道:“原来是‘铁面
判官’排名第四……”
“铁面判官”叹气道:“我已经给你机会了,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
门你自投!”
话未说完已凌空翻身,手里的那一对黑铁判官笔,扑过去疾点“手勾魂”的
“天突”“迎春”两处大穴。
这“铁面判官”能在十二飞鹏帮排名第四,绝非偶然,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,
但却非常准确、迅速、有效!
只可惜“手勾魂”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双判官笔。
或者说他以为这对判官笔是纸糊的?
只见他不退反进,只听“噗”地一声,那一双判官笔已同时插入他的肩头和胸
膛。
可是他左腕上的大铁球已重重地打在“铁面判官”的脸上。
“叭”的一声“铁面判官”的脸就突然开了花。
他连呼声都没有发出来,就仰面倒了下去……
一双判官笔还留在“手勾魂”的肉里,虽然没点中他的大穴,却刺得很深。
“手勾魂”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,只是冷冷地看著“铁面判官”那一张像烂
柿子的脸,冷冷笑道:“这张脸原来并不是铁的……”
“勾魂手”的双钩齐出“卜地”刺入他的后腰,往后一带,又勾住他的左臂。
他已看出这是个大大的便宜,这个人已身受重伤,现在只要用他锋利的双钩,
绞断他这只有大铁球的左手,他就只剩右手的一支钩子啦!
自己的双钩,一定强过对方的单钩!
“勾魂手”必定胜过“手勾魂”!
他果然用双钩一绞。
不料他绞住的只是他衣袖中钢肢义臂!
等他大惊抽手后退之时,已经来不及了,脖子下面发热,大量鲜血飙射而出!
他的喉管已被那支锋利的铁钩割断了。
他吃惊地低头望着自己被切断的喉管,除了大量的鲜血,还有大量的气泡。
他的双钩曾勾走过多少人的魂?如今他自己竟也被勾掉了魂……
他不相信,他临死都不能相信!
不管相不相信,他还是倒了下去,死了……
这就是江湖人的悲哀,永远只看到别人的死亡,却忘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死亡。
这个“手勾魂”仍旧不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有多重,只是用他的右腕铁钩,将两
具尸体全都拖了出去,消失在暗夜里。
钟大爷忽然道:“你看不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?”
亚马道:“我看不出,但我知道好戏才刚刚要开场!”
钟大爷吃惊道:“你说甚么?”
就在这时,突然出现六名娇俏少女,提了水桶,将地上血迹冲刷一番,又用抹
布将地上、墙上擦得干干净净。
这六名少女才退走,又来了另外六名少女,提着大红灯笼而来,两侧排开。
绛红绫绢灯笼上有金字:玉清观,鱼玄玑。
六名少女才站好,屋外就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,带着一阵缥缈的香风,出现
一个道装仙姑。
亚马看见过很多女人,有的很丑,也有的很美,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。
她身上穿着件纯丝柔软的道袍,是一件精心设计改过的道袍,长长的拖在地上。
她漆黑的秀发高高地挽起,用一支碧玉发簪,松松地横过,却仍有一些不经意
垂下,是那么自然又巧到好处,即便是刻意装点,也不会比这样的自然更美。
柔软的道袍亦很松垮,露出一突截的肩,前胸领口更低,苍白的脸上,一双漆
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。
没有别的装饰,也没有别的颜色。
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口,站在两排提灯少女之间。
这种美已不是世间的美,已显得超凡脱俗,已显得不可思议?
这种美,应该是从天庭私下凡尘的仙女!
亚马的呼吸好像已经停止了,但他还是像刚才那样坐着,并未打算要站起来。
钟大爷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,要用力地深深吸口气才能开口讲出话来:“玉清
观,鱼玄玑……你就是玉清观主?你就是鱼玄玑?”
鱼玄玑连望都没有望他一眼,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亚马,一双眸子清澈得就像春
日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,她的微笑也轻柔得像是微风,夏日黄昏时,吹动池上涟
漪的清风。
但她的微笑却是神秘的,又神秘得仿佛静夜里从远方传来的笛声,缥缥缈缈,
令人永远也无法捉摸。
她凝视着亚马,良久良久,终于叹了口气,轻移莲步,来到他的面前,再向他
跪了下去,就像一朵白云忽然飘落在人间……
亚马再也无法坐得安稳了,他突然就跳了起来。
他的人就像忽然变成了一粒被强弓射出的弹子,忽然冲上了屋顶。
“砰”的一声,他已撞破了屋顶,碎层纷飞中,月光从他开的洞里投射下来,
他早已不见人影。
钟大爷自己也吓了一跳,手里的凿子与铁锤“匡啷”落地,忍不住道:“玉清
观主对他如此多礼,他为甚么反而逃走了呢?他怕甚么?”
鱼玄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。
她只是慢慢的站起来,轻抚着自己流云般的柔发,明亮的眼睛里,带着种很奇
怪的表情,过了很久才轻轻的说道:“他的确是个聪明人,绝顶聪明!”
夜已经很深了,早就已经超过了旅人该投宿的时间了。
平安客栈的灯笼已经熄了,门板也上好了,掌柜的已打着呵欠要回房去休息,
店小二也已并好了长凳,打算躺下来,放松一下筋骨。
忽然又响起一阵拍门声。
店小二打着哈欠去应门,正要开口骂人,却见一只手伸在面前,手上托着一锭
白花花的银子!
这店小二骂不出口了,亚马却将银子塞进他怀中,一步就跨了进来。
“我猜这里已经客满了,是吧?”
店小二苦着脸掏出那锭银子,想要递还给他,道:“客官说得不错,小店的确
已经客满,实在腾不出房间来啦!”
亚马又把他的手推回去,道:“那又不是你的错,我这个人最随便了,就把你
这两张并好的板凳让我躺一宵就行啦!”
说着果真就要躺下去,店小二急忙扶住他,道:“哎呀,那怎么成?这地方正
当着门口,睡不安稳,我在这里另外帮你弄个位置……”
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店小二受了他的银子,立刻变得殷勤又周到,帮他到
角落之处,并好了四张板凳,又拉过两张桌子挡在前面,就变成了一处隐密又舒适
的位置。
亚马甚为满意,和衣就躺了下去,浪子是不拘小节的,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,
碰到吃苦的时候,他也是一样能甘之如贻的。
店小二平白多赚了他的银子,心中得意,过去关门再睡,谁知又是一只手伸到
面前,手上也是托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。
店小二又是一怔!原来这次来的是一位年纪轻轻,秀秀气气的小尼姑,穿着一
身月白僧衣,头上一顶月白圆顶帽,俏生生地将银子塞入他手中,道:“贫尼也不
用房间,自行走到一角,找张椅子,打坐一宵。”
说着就已跨入店中,自行走到一角,拉开一张椅子坐下,立刻就盘膝而坐,双
手合十,垂眉闭目地打起坐来。
见她一副素衣洁净,宝相庄严的模样,店小二不能拒绝,何况自己受了她一锭
银子……
店小二这才去上好门板,关妥了门,回来往自己的板凳上一躺,心中还念着:
“阿弥陀佛……”不久也就睡着了。
这俏尼姑打坐之处与亚马甚远,中间又有桌椅相隔,自是不相干扰,亚马悄悄
地打量她一会,也未发觉有何不妥异状,便也放下心来。
不是亚马天生多疑,而是在江湖中流浪得久了,自然而然养成一种处处小心谨
慎的习惯!
亚马躺在硬板凳上,一时也睡不着,脑中一片纷纷乱乱,连日来的怪事,让他
理不出个头绪……
那尼姑倒也虔诚,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小瓷碟,一块小小檀香,引燃了放在自己
面前,然后眼观鼻,鼻观心地喃喃念经,做起晚课来了。
这檀香气味淡而高雅,绝对不是任何毒品。
亚马天生对毒品敏感,任何人想在他面前下毒都不容易。
这样高雅的檀香,就连蚊子都不怕!她念经的声音也很悦耳,所以也不觉得吵。
亚马又开始想他自己的事,他自己的问题实在太多了,怎么想也想不通……
既然想不通,不如先睡一觉,留到明天再想——船到桥头自然直。然后就在檀
香与念经声中睡着了……
就在他迷迷糊糊,半醒半睡,似梦非梦,如幻又真之际,他蓦然警觉:“不好!”
他大为吃惊,只见那俏尼姑从打坐中站起身来,向他走了过来,俏生生在他面
前。
“你……”
她微微一笑,伸手将头上的僧帽取下,竟是满头乌黑的秀发,披散下来,一面
笑道:“瞧瞧我是谁?”
亚马惊道:“孙……华凤?”
“不错,我就是‘栖霞四凤’中的孙华凤,故意利用这夜色昏暗,又突然扮成
了尼姑,所以你就未能瞧出我来……”
她又端起那只燃着檀香的小瓷碟子,道:“你可知道你是如何着道的?这里面
是‘安息香’香味很淡雅,闻了使人昏睡如泥,失去知觉,是出自大内的御用贡品,
又跟一般的迷香不同,醒来后也不会有头痛等征状,十分名贵,是宫中用来治疗失
眠的……”
她将手中的碟子再凑近他的鼻子,笑道:“再闻闻看,有些甚么不同?”
她身后又有一个声音道:“这次不止是安息香,又添了一些迷迭香!”
亚马虽然全身无力,神智倒也十分清醒,拾眼一看,孙华凤背后出现的,竟是
石巧凤!
石巧凤笑道:“我们早就算准你会投奔这家平安客栈……甚至把周围方圆五十
里的客栈旅舍,全都设法包下来!”
亚马不想多嗅那安息香与迷迭香,只得闭住气,这样一来又不能开口说话,只
能在心里问:“为甚么?”
石巧凤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意,娇笑道:“只有安息香能叫你不再跟兔子一样的
逃跑,只有迷迭香能教你忍不住而……”
她竟有些害臊而说不下去了,瞄了孙华凤一眼,伸头凑到亚马耳朵旁边,低声
道:“我们四凤都是货真价实的处女,你千万别把我们当成……”
她还是说不下去了,却忽然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!
亚马悚然一惊,一口气突地喘了出来,接着就深深地吸了一口迷迭香,全身就
如火一般的燃烧了起来。
孙华凤俏然一笑,道:“‘武林种马’的定力果然不错,非得要等四妹一口真
气,才肯闻这千金难买的迷迭香!”
既然已经吸了第一口,就如吗啡或鸦片一样,忍不住再吸第二口、第三口……
他已不用再闭气了,他终于开口道:“你们这是为甚么?”
石巧凤道:“我已把这客栈后院三进全都包下来,我们进里面去再谈……”
亚马已是第四次受到这迷迭香的诱惑了。
第一次是被萧洁洁蒙住眼睛,诱入了一间钢板打造的囚室内,他在迷糊中与萧
媚媚天翻地覆……
第二次是在六福客栈泡完热水澡之后回到房间,萧洁洁扮成妓女进到他的房间
……
第三次却是在万万也想不到的雷玉芝澡盆之内,她把迷迭香藏在秀发里,结果
使得蒋秀凤……
这是第四次,竟然扮成尼姑……
而这次他嗅得更多、更深,是直接凑到他鼻子底下,让他闻个够,吸个够……
就如石巧凤自己说的,她们“栖霞四凤”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处女,亚马当然绝
不会因此而看轻她们。
事实上亚马又恢复了他放荡形骸的本性,又使出寻花问柳的手段,弄得这两只
凤儿屡登极乐,轮番休息,轮番应战……
亚马号称“武林种马”的确有他过人之处,他一人应付二凤,竟能屡战屡胜!
孙华凤与石巧凤虽然是人生第一次,却也联手应战,不屈不挠,屡败屡战……
眼看这匹“种马”愈战愈勇,石巧凤已精疲力竭,不禁娇啼道:“你究竟要打
到甚么时候呀?”
亚马努力冲锋陷阵:“快了,快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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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自21世纪
听松阁(12345.cf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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